米狐哲如何相信,仍是戒心不减地打量着他,右手紧扣着藏在袖中的小匕首,一步步缓缓向后退去。
杨守一跳下马,负着手立着不动,微微笑道:“二殿下若不安心,只管把人叫过来便是,老朽并无意见。”
米狐哲见他并不趁机出手,又想起秋往事对他尚且颇多忌惮,若真有恶意,恐怕也非几名手下能够阻拦,便也沉下了心,立定脚步道:“杨宗主亲自前来,想必是有要紧事吩咐。”
“吩咐不敢当。”杨守一慢悠悠道,“老朽只是来问二殿下一句,可想做燎王?”
米狐哲未料他如此直接,吃了一惊,愈发弄不清他意图,面色微沉,先问道:“大王兄之死果然是杨家所为?”
杨守一不置可否地微微笑道:“是谁所为,并不要紧,要紧的是他如今已死,二殿下欲何去何从。”
米狐哲冷着脸道:“何去何从,皆是我燎邦内务。杨家虽守凤陵,却从不出任官职,平民百姓而已,外邦王位更迭,似乎不劳操心,不知杨宗主是以什么身份来问我的话?”
“二殿下不必咄咄逼人。”杨守一不温不火地笑道,“老朽虚长几岁,便以长者身份给你提个意见,不知二殿下可愿意听?”
米狐哲眼神闪烁,点点头道:“杨宗主请说。”
杨守一淡淡望着他,说道:“老燎王与大殿下皆逝,二殿下自以为必登王座,这想法,错了。”
米狐哲心下一震,忍不住脱口问道:“如何错了?”
杨守一意味深长地微微笑道:“如今燎邦却无哪一股势力可与二殿下单独相扛,可若诸部皆联起手来,二殿下是否还有把握必胜呢?”
米狐哲心下暗惊,面上却漫不经心地嗤道:“不知我做了什么众叛亲离的事,让杨宗主觉得所有人皆会与我为敌。”
杨守一慢条斯理道:“燎人虽不重亲伦,可若得知二殿下勾结风人,先杀父王,再害王兄,能够容忍的恐怕也为数不多吧。”
米狐哲登时变色,大步逼到他跟前,厉声道:“你说什么!你想嫁祸于我?!哼,你道燎人会不信我,反倒信你个风人鬼扯?!”
“燎人自不信我,可实实在在发生之事,又如何能不信。”杨守一道,“老燎王死于二殿下营中;大殿下与二殿下双双被困凤陵,二殿下完好无损地出去,大殿下却死了;二殿下更与风人过从甚密,先是齐攻博古博,后又联手灭火,若说与风人毫无瓜葛,呵呵,不知有几人相信。”
米狐哲越听脸色越是难看,瞪着他许久说不出话。杨守一轻轻拍拍他肩膀,笑道:“所以老朽特地前来,就是为问二殿下一句,这王位,二殿下想坐,不想坐?”
米狐哲紧盯着他,面色苍白,自齿缝中挤出几字:“想坐如何,不想如何?”
杨守一似完全看不出他面上的阴狠之意,仍是一派温和地笑道:“若不想,老朽这便打道回府,二殿下只当老朽今晚不曾来过;若想,则有一事二殿下不得不虑,便是与风人之间的纠葛,非断不可。”
米狐哲暗吃一惊,几疑听错,怔了片刻方问:“杨宗主的意思,是要我勿与风人结盟?”
“不错。”杨守一点头。
“包括杨家?”米狐哲追问。
“自然包括。”杨守一淡淡望着他,目中带着些许冷漠,“杨家从无与燎人结盟之意。”
米狐哲满心震愕,本以为他苦心布局,为的便是拉拢自己,哪知他竟无此要求,心下一转,有些回过味来,却不露声色,只道:“杨宗主所言,我会考虑。只是既定了双头堡之会,总不好失信于人,待与李将军裴公谈过,再做定夺。”
杨守一瞟他一眼,说道:“二殿下若想借风人之力压制余部,未免不智。如今老燎王、大殿下接连死于非命,东漠又遭火焚,当此之时,二殿下若与风人有任何瓜葛,那是自绝于燎人,今后只怕只能倚靠风人,永生难脱桎梏。且裴公心性,二殿下素知,岂会当真助你;至于李将军秋夫人,他两人志向之大,绝不在苟安,就算今日暂且与二殿下相交,来日也必要抹去此一污点,这一场火,他们可说是为褚家兄弟救的,如此扶持,所谓何来,二殿下想必不会猜不到。”
“如此说来,杨宗主倒真是为我着想。”米狐哲一路听着,愈发确信他此来真意,冷笑一声道,“杨宗主特地赶来,就为了绝李秋两人后路?”
杨守一微微一笑,毫无被戳破的不安,倒叫米狐哲又摸不清他的底细起来,淡淡道:“老朽言尽于此,听与不听,二殿下且自行决断。”
米狐哲见他转身要走,只觉满腹疑团皆未得解,忙上前一步道:“杨宗主且慢,我尚有一言。杨家世代居于凤陵,纵有实力也绝不外拓一步。如今连杀我父兄,燎邦滔天之怒,杨家首当其冲。而王家远远躲于江南,不必承丝毫战乱之险,却坐收其利。我实在不明,王家能给杨家什么好处,让杨宗主甘愿如此大动干戈与李秋二人作对?”
“杨家自有使命,老朽亦不过尽忠职守。”杨守一并不停步,径自上马,“还有一点二殿下弄错了,杨家与王家,并无瓜葛。”
米狐哲嘴角微微一撇,显然不信,问道:“杀父王的是王落,杀王兄的是杨家,这两步彼此相应,若说毫无瓜葛,岂能令人信服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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